摄影忆事丨刘建生: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与荷兰首相吕特
作者简介:
刘建生,1954年生人,1969-1976年当兵,1976-1979年当工人,1979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1984-2014年新华社摄影部中央组记者,现已退休。作者专著《当代风流:我镜头中的100位世界领袖》,新华出版社2008年出版。
(原载作者微信公号“老刘摄影忆事”,本号获许可转发。)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作者2012年摄,不过当时他是总理。
据媒体前天报道,土耳其外长想到荷兰鹿特丹的土耳其侨民中,为总统埃尔多安拉票,但荷兰撤销了对其专机的降落许可。专机在机场盘旋了几圈,只好又飞回去了。土耳其政府闻讯大怒,指责荷兰政府是“法西斯”。
土耳其家庭和社会政策部长更是放话:“不让飞机降落,我就走陆路!”没想到这位女士部长的车队驶到离鹿特丹领馆仅仅30米的地方,就被荷兰警方拦住并且礼送出境。
之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在一个支持者集会上放话说:“荷兰,你听着,你会蹦跶一次,蹦跶两次,但我的人民会让你最终完蛋。”他还说:“他们(荷兰人)是纳粹余孽。是法西斯。”而荷兰首相吕特则回击说, 埃尔多安把荷兰与纳粹、法西斯扯到一起,是“发疯了”。
早在1998年,四十五岁的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市长埃尔多安,在一次群众集会上高声朗读了一首诗,大意如下:“清真寺是我们的兵营,圆顶屋是我们的头盔,光塔是我们的刺刀,信仰是我们的战士。”正是因为这首亲原教旨主义的诗,他被法庭以反世俗罪名定罪,并判处4个月监禁和5年内不得从政。
五年后,埃尔多安组建了土耳其正义发展党并且担任党主席,在2003年当选土耳其总理,成为土耳其说一不二的老大。连当时的总统居尔也要在党内为埃尔多安让路,只能担任党的副主席。
土耳其是一个穆斯林占99%的国家。1923年,土耳其开国之父凯末尔将军深感宗教对国家发展的束缚,于是为土耳其定下了今后国家的方向:脱亚入欧,土耳其必须由穆斯林国家变为世俗的政教分离国家,宗教不得干预政治。而埃尔多安的诗句就是有违反凯末尔祖训之嫌,因而被判处监禁。
美国著名学者塞缪尔·亨廷顿在访问土耳其时,曾经为它设想了三条发展之路:其一是加入欧盟,彻底脱亚入欧;其二是成为穆斯林世界的老大;其三是走民族主义的道路,全力发展自己的经济,保障自己的安全。而土耳其或者是埃尔多安似乎仍然在三岔口前徘徊,因为这三条路都很诱人,以至于使人迷失了方向。
先说加入欧盟。加入欧盟不仅实惠之处多多,而且还能给人以进入现代化国家的印象,大大提振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土耳其早在1987年就提出加入欧盟的要求,至今已经三十年了。然而无论土耳其怎样达到欧盟提出的苛刻条件,欧盟总是又提出新的条件。说穿了,就是不想让土耳其这个不同文化、不同种族的国家进入基督教俱乐部。
再说成为穆斯林世界的老大。原先中东的大国有埃及、伊拉克、伊朗、沙特阿拉伯和土耳其。前两个国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实力已经大不如前,而伊朗现在又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沙特虽然有钱,但是地广人稀,于是土耳其的作用开始显现。
2011年,埃尔多安先后访问了埃及、突尼斯和利比亚等热点国家,还在其境内让叛逃到土耳其的叙利亚上校阿萨德组建了“叙利亚自由军”。可是穆斯林的世界毕竟是由阿拉伯人、波斯人或者库尔德人构成的,土耳其这个由突厥人为主的国家,能否得到认同还是个问题。并且如果土耳其真成为穆斯林世界的老大,可能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因为美国似乎希望这一地区“群龙无首”,才是最佳选择。
其三是走民族主义的道路。土耳其是过去横跨欧亚非大陆的奥斯曼帝国的直接继承者,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现在全球约有1.3亿操突厥族语言的人,他们分布在土耳其、阿塞拜疆、塞浦路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以及我国的新疆,遍布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所谓“走民族主义的道路”,说穿了就是让土耳其在这一地区成为“泛突厥主义”联盟的老大,这也是亨廷顿的真实目的。此计若能够实现,它北可以抗衡俄罗斯,东可以抗衡中国,又缓解了与欧盟的矛盾,真是一箭数雕的计谋。
埃尔多安这些照片,2012年2月作者拍摄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总理府。
看来,亨廷顿绞尽脑汁指出的这条路,似乎也得到了美国政府的认可或者说本来就是美国政府的政策。大国博弈,就是要在有潜在威胁的国家之间制造矛盾,以达到互相牵制抗衡并消耗之目的。
在连任了三届土耳其总理后,埃尔多安于2014年竞选总统成功,名正言顺地成为土耳其说一不二的老大。
现在,再说荷兰首相马克·吕特。
1967年出生的马克·吕特在2010年出任荷兰首相。吕特此前似乎名气不算很大,他比较感人的事迹是坚持数年、每个星期都去海牙的一所普通技工学校给学生上课,就是在当上荷兰首相以后也是如此。 还有另一个感人事迹是他为了节省政府开支,每天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这些做法深得荷兰选民喜爱。
早在 1793年,英王乔治三世派遣贵族出身的特使马嘎尔尼出使大清,他将在承德的避暑山庄晋见乾隆皇帝。按照大清国的礼节,这些洋人需要对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这在西方国家看来带有屈辱性质的规矩,遭到马嘎尔尼的拒绝。
两年后,一个同样要求贸易权利的荷兰使团也来到北京。据史料记载,这些不那么关心尊严、一心注重利润的荷兰使者在朝廷上对着乾隆皇上一丝不苟地行了好几次磕头礼。看来,在当时荷兰这个重商主义的国家,获取利润是比礼节更重要的事情。
某年,我有幸在荷兰欣赏了大画家伦勃朗的名作《夜巡》的原作。其内容是一群警察晚上在大街上巡逻,在油画界著名的“伦勃朗光线”就是从这张油画中首创的。当时,由于摄影术尚未发明,一帮由荷兰商会雇佣的民兵每人出了一百荷兰盾,想花钱让伦勃朗画一张类似大合影之类的油画。伦勃朗经过认真思考,将大合影的简单构图改变为一幅带有情节的艺术作品。
没想到作品问世后却遭到了某些订画人的拒绝,并且把伦勃朗告上法庭。这些人的理由是,同样都是出了一百荷兰盾,为什么画的人有前有后、有明有暗?于是,那些被“边缘化”的人就要求退钱。由此可见,虽然荷兰人是平均身高居世界第一、男子平均身高达一米八三的国家,但是那时候思想的高度却要明显低于身体的高度。
我认为,荷兰人是欧洲人里面最勤奋的。每天早晨天还不亮,大街上已是车水马龙。开始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些什么,直到有一天我们起了一个大早,在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去参观阿姆斯特丹的一家花卉拍卖市场,才得出了答案。
原来,花卉是荷兰人出口的大项。这里的拍卖市场五点钟就开张,买家早晨在这里订购的郁金香,中午12点就可以空运到东京。为了保证鲜花当天能够送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荷兰人就只能牺牲自己早上的睡眠时间了。
这里的拍卖规则也和别处不同。比如咱们拍卖东西,是从低往高叫,而在这里则相反。拍卖台上推出一车鲜花,先叫一千块。如果没人买,再叫九百五,直到有人应价为止。
荷兰还有另一大特色,那就是风车。去荷兰看风车的中国人往往沉浸在人类利用大自然排水的奇思妙想中,却不知道风车还有一个传递信息的作用。据介绍,这些风车的十字形风帆角度可以传达很多信息,比如有尊贵的客人来访、哪家有孩子出生、哪家有人去世或者风车加工厂关门了等等。所以,咱们的旅游者不但要欣赏外国的良辰美景,还要理解其深层次的文化内涵。
2012年4月, 吕特首相提出了消减140亿欧元的减赤方案,遭到反对党的抵制。吕特一气之下愤而辞职,甩手不干了。不过在五个月后,吕特又在荷兰大选中获胜,人们又看见骑着自行车在首相府上下班的吕特了。
吕特这些照片,作者2011年拍摄于荷兰的首相府。
刘建生读本:
记者生涯:
长摁二维码 关注新三届
余轩编辑、工圣审读。